资料图。转自法治周末

　　法治周末记者 潘琦

　　每年的春运大幕拉开，买票难总会准时上演，而在这出年终大戏当中最苦恼的无疑是农民工。不过今年，广东佛山一对帮农民工上网订火车票的小夫妻似乎要更加苦恼。

　　1月12日，由于在帮农民工订火车票时每张票收取10元的手续费，刚刚新婚不久的钟权桢夫妇被广铁警方刑拘。小两口将在看守所里度过今年的春节。

　　该消息一经传出，立即在网上引发了广泛争议。和官方的态度相左，这对小夫妻在网上获得了几乎一边倒的支持。不少律师、学者也纷纷从专业视角出发，提出反对意见。

　　1月20日上午，律师周泽更通过微博发布了《广东小夫妻代购车票案观察团名单(第一次更新)》，共聚集了包括全国人大代表迟夙生律师在内的共计约50位法学界人士对此事进行集体围观。

　　于是，就在春运的当口，围绕着火车票，各方又开始了一次观点的碰撞。

　　倒卖定性引发争议

　　究竟算不算倒卖？关于钟权桢夫妇代人买票行为的定性成为争议的焦点。

　　铁路警方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四部委《关于依法查处代售代办铁路客票非法加价和倒卖铁路客票违法犯罪活动的通知》明确规定：不具备代办铁路客票资格的单位和个人，为他人代办铁路客票并非法加价牟利的；或变相加价，从中渔利的都属于倒卖车票的违法犯罪行为。

　　“单纯从涉嫌倒票这一行为来说，铁路公安机关的依据是比较有说服力的。”铁路警方表示，正规火车票代售点每张票收取的手续费为5元，非法加价牟利属犯罪。

　　据报道，许多农民工把现金和身份证交给钟权桢，他所做的就是一天到晚在网上订票，订到了自己或者妻子去火车站排队取票，然后将购买好的火车票发放给订票的外来工，赚取每张10元的辛苦费。

　　而法律界人士称，倒卖车票罪属非法经营罪之一种，其前提是必须有受害人或伤害到某种经济秩序。律师周泽说，综合本案情况，小夫妻二人所服务的外来工群体很明显都是支持的，“他们没有成为、也不可能成为受害人”。

　　而据媒体报道，拿到回家票的外来工都非常开心，也为这对小夫妻心存感激，甚至叫冤。“他们也没漫天要价，10元钱手续费能帮我们买到票已经很好了，怎么还被刑拘了？就算我们有时间，自己一来一回去火车站买，花费也不止10元，而且还不一定买得到。”

　　“本案中，年轻夫妻受购票人委托，以购票人的真实身份进行网上实名订票，收到车票后转交购票人，完全是一种代理行为。”律师成尉冰说。而根据民法通则，代购车票作为一种代理行为并不违法，在市场经济交易中，因代购车票收取报酬也不违法。

　　旧法不适应实名制？

　　此外，作为此案观察团的发起人之一，刑辩律师周泽称，旧法已不适应火车票实名制的现状。比如最高法《关于审理倒卖车票刑事案件有关问题的解释》是1997年发布，而四部委《关于依法查处代售代办铁路客票非法加价和倒卖铁路客票违法犯罪活动的通知》，则是在2006年出台；而火车票实名制则是2012年才在全国普遍实施。

　　成尉冰也认为，在非实名制购票的情形下，才有倒卖车票、船票牟利的可能性，倒卖者可以买进一定数量的车票、船票，然后高价向不特定的人出售。而实名制后，订购的车票只能给委托人乘车使用，而不能转卖给第三人，所以没有倒卖车票的可能。

　　对此，肇庆铁路公安处表示，若是自火车票实名制购票以来就不存在倒票，那么今年实施的新《刑事诉讼法》第二十三条怎么会明确写道：对倒卖、伪造、变造火车票的案件，由最初受理案件的铁路公安机关或者地方公安机关管辖？

　　此外，铁路公安也表示，旅客是连同身份证一起交给涉案当事人的，证票一致时可以办理退票、改签等业务，甚至利用火车站客流大、无人像识别仪用他人身份证及车票乘车。因此当证票都在涉案当事人手上时，他才是火车票的所有人，当他加收10元后，把票证还给回旅客时，火车票才真正属于旅客，这个过程就是倒卖过程。

　　不过，在2010年火车票实名制后全国首例被控倒卖车票罪案中，被告人马某被判无罪释放。

　　在辩护词中，代理律师李修蛟提出，双方协定收取一定的手续费，这不同于非法加价牟利的行为，而是一种很明确的民事代理行为，因此并无违法之处；而且，实名制下，也是允许代购火车票的，法律也未明确禁止有偿代理。

　　1月17日，中国政法大学法学院副院长何兵接受“微访谈”时，更直言“这个案件是错案”，并指警方此举是为“保护那些代办点市场，是在保护垄断”。(法治周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