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漂硕士无颜回家只能硬扛 月薪靠业绩2500元起
研究生就业率连续3年不如本科生,与此同时考研热高烧不退
北漂硕士 背着高学历打拼
本报记者 张鹏
早晨7时,徐波被手机闹铃叫醒,紧张而疲惫的一天又开始了。在这间不到10平方米、没有窗户的地下室里,从来没有清晨的阳光告诉他时间。简单洗漱之后,他空着肚子走出楼门,在小区门口的早点摊上买了一张鸡蛋灌饼,向公交车站走去……
到北京两年了,徐波的每一天几乎都是这样开始的。没人关心他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更不会有人知道他们曾经是很优秀的学生,甚至拥有硕士学历。
日前,中国传媒大学科研机构发表信息,指出中国研究生的就业出现困境,46.3%的文科毕业生学非所用,找不到专业对口的工作,来自《全国高校毕业生就业状况》数据显示,从2009年起,研究生的就业率连续3年不如本科生。与此同时,考研热高烧不退,2012年全国硕士研究生招考,考生总人数达到169.6万人,相比去年有了9.6%的增长幅度。
高学历和困窘的生活,形成了刺目的反差,成为徐波们在这个城市里无奈的标签。
硕士北漂
提及学历有些羞于启齿
徐波是一个温和而沉默的年轻人,对陌生的来访者表现出很好的教养和礼貌,但是说到硕士学历,他显得有些羞于启齿,连连表示,当时只是为了租到房子想取得老板的好感才这样说,“其实学历根本不值一提,在这里,没人看这个。”
徐波租住的是单间,10平方米只能放下一张单人床,一个简易折叠衣橱,和一张桌子,“一个月800元,包上网、水电费,每月结账,不用预付,在二环内这已经很不错了。”地下室分布着数十个这样的小房间,有两个公共盥洗室和卫生间,开着门的时候会闻到一股很明显的厕所味道。
徐波的工作单位在西四,从宣武门附近的住处坐公交车大约半小时,他甚至很庆幸租到这里的房子,“市中心租房实在成本太高了,我有同事每天从燕郊跑过来,我这里还不错。”他硕士毕业后来北京已经漂了两年,现在在一家规模不大的食品企业做化验员,“算是稳定下来了,好歹和专业还有点关系。”
硕士求职
“热门专业”反而屡屡碰壁
徐波今年27岁,来自山东济南附近农村,在济南一所大学上的本科和硕士,“当时选的是生物工程专业,前几年这个学科挺热的,国际上比较流行,国内也听说以后要大力发展。”徐波说,“硕士读得很辛苦,由于新建学科,设备仪器都不到位,那些实验仪器说明书我们得自己看英文文献,看了不下几百篇……”终于熬到毕业,然而真正的挫折才刚开始。
“我2010年6月毕业,家里没有任何关系,我在济南只能靠自己找工作,才发现这个专业的就业范围很窄。对口工作应该是组培、发酵、制药之类的岗位,可是招聘的很少,我只好一家一家打电话去问,我打过很多个电话,直接讲方言,觉得讲方言证明是本地人,可能企业更愿意要。接电话的人听我讲的是方言,态度都不错,可是后来一听硕士毕业,就说,小公司,不需要硕士的,简历都不需要投了。”
碰壁很多次之后,徐波的一个师兄建议他去一线大城市碰碰运气。就这样,徐波开始了北漂生涯。
硕士月薪
2500元起步“拿业绩说话”
到京后,“随便哪个招聘会,满眼都是硕士、博士海归一大堆,比完学历,还要比学校,比专业,比工作经验,总之,现在用人单位的招聘门槛太高了,我们这种外地普通大学的硕士生没有太大竞争力。”由于坚持要找对口的专业,徐波在北京度过了半年近乎流浪的生活。
就在快变成“赤贫”的时候,徐波找到了现在这家私营食品公司,“做化验员,基本对口,上完保险之后月薪起步2500元。”让徐波觉得有些不平衡的是,公司新聘的员工起薪都是2500元,无论本科还是硕士,“人力部负责人说,他们看重的是技术水平和工作态度,要想加薪,就拿业绩说话。”
为了在北京干出点样子,当然也是为了加薪,这一年,徐波干得很拼命,“从我刚去的空壳化验室到现在已经正常运转了,所有的检测方法、检测依据我都编成手册,我加了多少没工资的班,查了多少资料呀……”
一个研究生2500元起薪对于徐波来说现在已经能够欣然接受,“只能调整心理落差,从最低干起。”
硕士未来
无颜回家乡只能扛下去
同样住在地下室出租房的来自河南的刘桐,境遇比徐波还要坎坷,他的研究生是在北京一所高校上的,刘桐称自己“选错了学科”,“我是一所工科院校的文科类硕士,注定了先天不良!”
招聘市场中的门道,刘桐向记者一一道来:“现在用人单位会看你本科是否身出‘名门’,第一学历仍然是考察重点,学校的档次也很重要,一些单位招聘简章上直接写着:非‘985’(1998年5月提出的世界一流大学建设项目)高校硕士简历不收。”刘桐坦言自己的硕士学历“含金量不高”,“读研的三年很多人泡在网游和韩剧里,我基本上糊弄了一篇论文就毕业了。”
出了校园他却再也轻松不起来,“公务员考试两次都是无功而返,干过销售、房产中介、家教,都没干长,现在在一家不大的律师事务所做助理,其实就是打杂的,虽然我是法学硕士,可是没有律师资格只能一直打杂,正准备明年参加全国律师考试。”
拿着两三千元的工资,租住在地下室,看不到未来的方向,但他们只能扛下去,因为,家已经回不去了。徐波和刘桐不约而同和记者聊起前不久发生的“研究生毕业回家种地老父气绝服毒”的社会新闻,“你们城市人可能不理解,觉得他爸爸有病,可我们面对的现实就是这样,在北京漂着,偶尔给家里寄点钱,父母会觉得脸上有光,要是回去他们根本接受不了,况且我们再回到家乡,户口已经农转非而且农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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